伤寒玛丽历史上第一个被发现的无症状感染者 [复制链接]

无症状感染者是指本身无明显临床症状，实际上已经患有某类传染疾病的患者；超级传染者是指一人传播超过十个人或以上的某类传染病患者。这两类患者的确诊和隔离，在新冠肺炎等重大传染病控制与预防中有重大价值和意义。

上世纪初，受当时医学发展所限，对无症状感染者和超级传播者在传染病学上的作用认识基本处于空白状态，直到历史上第一位既是无症状感染者，同时也是超级传播者——“伤寒玛丽”的出现，这两类患者才正式进入传染病学家的研究视线。

“伤寒玛丽”本名玛丽·梅伦（-），爱尔兰裔美国人。她是美国第一个被确定为伤寒病原体的无症状携带者和超级传播者。作为一名厨师，她直接感染了51人，导致其中的三人死亡，间接感染者不计其数。她曾两次被公共卫生当局强行隔离，在隔离时间总计达近三十年后，由于其它疾病死于隔离的小岛上。死后，人们在她的身体内仍然可以找到高通量的伤寒病*，但她本人却不是死于伤寒。

“伤寒玛丽”的出现改变了传染病学研究的方向，成为历史上著名的案例。她一生的坎坷经历也引发人们的深思。年，美国人拍摄了一部关于玛丽的电影，名字就叫《伤寒玛丽》。

一次伤寒流行病学调查

上世纪初，由于恶劣的公共卫生环境导致了一场伤寒传染病正在纽约流行。

当时，全世界主要城市的粪便问题都已达到危机程度。纽约市的马匹至少达到10万匹，每天至少有万公斤的粪便污染街道，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们随意丢弃的死亡和腐烂的动物尸体。当时，多数家庭都是拥挤在破落的公寓楼中，使用着简陋的户外厕所。当时的医疗条件下，伤寒疾病的流行导致了10-30%的伤寒患者死亡。

乔治·索珀博士专门研究伤寒。他想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它，它是如何传播的，该如何做才能阻止它。幸运的是，公共卫生当局雇用他来调查伤寒疾病的爆发和传播。乔治·索珀博士很快就在纽约组织了一场伤寒的流行病学调查。

玛丽进入索珀博士的视野

年夏天，伤寒病在一位富有的纽约银行家亨利·沃伦位于牡蛎湾的家中开始传播，全家11人中有6人患上了伤寒。据最初为他们看病的三位医生说，伤寒出现在牡蛎湾这样公共卫生条件优越的富人区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亨利·沃伦邀请乔治·索珀博士来帮忙调查伤寒的源头。在分析了供水和食物后，他对家里的前厨师玛丽产生了怀疑。

玛丽，15岁时移民美国。最初的时候，她给人当女佣。偶然的机会，她发现自己很有烹调才能，于是转行当了厨师，厨师的薪水要比做女佣高出很多。

乔治·索珀博士调查发现，洛伦家在伤寒疫情出现前约三周的时候换了厨师，新来的厨师就是玛丽。新来的厨师玛丽在洛伦家呆的时间并不长，并于疫情出现后不久就离开了。进一步的调查还发现，玛丽曾先后为八个家庭工作过。其中7个家庭出现了伤寒病例，共计有22例。

随后，乔治·索珀博士以纽约市卫生局代表的身份与玛丽在她新的雇主家里进行了一次调查。他对玛丽解释说，她正在把危险的伤寒疾病传染给身边的人，要求她提供尿液、粪便和血液样本。

玛丽生气极了。因为，在那个年代，无症状感染者还是一个闻所未闻的名词。玛丽认为自己身体非常健康，说她把伤寒传染给了别人，她认为这是对她的侮辱。玛丽抓起一把厨房的大杈子，朝索珀博士直戳过来。索珀飞快地跑过又长又窄的大厅，从厨房里逃了出去。后来，乔治·索珀曾收到过一封玛丽的威胁信，说她计划拿枪杀死他。

第一次被强制隔离

在没有其它办法的情况下，玛丽被纽约卫生当局强制拘捕，未经审判就被强行关押，她不得不提供尿液、粪便和血液样本。研究表明，玛丽是一名伤寒的无症状携带者，同时她海噬一位超级传播者，她的体内存在着高通量的伤寒病*，极易对他人造成传染。

在整个检查过程中，玛丽坚称她是健康的，她不明白她是如何传播致命疾病的。她确信她从未患过伤寒。但纽约市卫生局的沃尔特·本塞尔却宣布：“这名妇女对公共健康是一种极大威胁。”

完成检查后，医院员工护送玛丽到了位于北兄医院。这个偏远的岛屿位于一条大河的中间，只能乘船到达，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里还有其他被隔离的斑疹、伤寒和天花等传染病患者。玛丽被安排在河岸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她在这里被强制隔离了近三年的时间。

获得有条件的自由

玛丽的遭遇引起了媒体的兴趣。《纽约美国人报》报道了玛丽的处境，在美国国内产生了关于该如何对待“伤寒玛丽”的讨论。

这篇报导刊出时，玛莉已被隔离了两年三个月。在玛丽得知到相关情况后，她立即采取了法律行动，委任律师向纽约州最高法院请求人身保护令。

索珀博士给了玛丽一个选择的机会，由于她身上的大多数细菌都在她的胆囊中，如果玛丽同意切除胆囊，他们就可以释放她。但最终玛丽拒绝了索珀博士的要求。

随后，医生们又对玛丽进行了各类尝试性的治疗，但最终结果都表明，仍然是一位高通量的无症状病*携带者。

新的转机很快就来到了。年2月，纽约市的卫生当局负责人换了人。在媒体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新卫生专员给玛丽提供了一个新的选择：如果她愿意放弃烹饪工作并每个月向卫生部门报告行踪并进行要求的测试，她可以被释放。

年2月19日，玛丽同意释放后不再从事厨师工作，并以宣誓的方式确认她的承诺，以保证她不会再传染他人。

释放后，玛丽得到了一份洗衣工作，这项工作的收入不如厨师的收入高。第一年，玛丽遵守了所有的规则和承诺，她每月向卫生部门报告并参加必要的检测。

可是一年之后，玛丽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玛丽·布朗后，又重操旧业，找了一份厨师的工作。在随后的五年里，玛丽被人称为布朗夫人一直在做厨师工作。不幸的是，无论她走到哪里，她的雇主家里都会暴发伤寒。让人烦恼的是，为了应付卫生部门，玛丽经常换工作，索珀博士也无法找到她。

再次被强制隔离

年，玛丽被释放五年后，纽医院发生了伤寒，二十五人被确诊，其中两人死亡。

索珀博士再次主持了该次流行病调查。他发现在伤寒病例出现前三个月，医院雇用了一位叫做布朗太太的新厨师。调查人员测试了所有厨房工作人员，布朗夫人的检测结果为阳性。

得知厨师消失之后，索珀博士变得更加怀疑，他认为这位布朗夫人和可能就是玛丽。索珀检查了厨房的记录，很快他就通过之前收到的威胁信中字迹比对认出了玛丽的笔迹。玛丽违背自己的承诺，再次从事厨师工作并多次造成伤寒传染的事情终于被坐实。

这次，媒体和公众不再同情玛丽的遭遇，相反，公众开始变得愤怒，公开地称呼她为“伤寒玛丽”。年3月27日，纽约卫生当局在逮捕她后，将她送医院进行隔离，玛丽再次失去了自由。但即使如此，她仍然不愿意将她的胆囊切除。

玛丽的余生一直在北医院度过，她在那里住了23年。即便她仍然受到限制，但由于她已然成了一位名人，偶尔还会接受媒体的采访。后来，她被允许在岛上的实验室里担任洗瓶子的义工。

年中风瘫痪后，她被从她的小医院里，直到于年11月11日去世。

玛丽去世后，卫生部门对她进行了尸检。验尸后发现，她的胆囊中依然存活着大量的伤寒细菌。最后，玛丽的遗体被火化，骨灰被埋葬在布朗克斯的圣雷蒙墓园。

在玛丽一生造成的伤寒感染中，至少有三人因她而染病死亡。但是，由于足有五年的时间她使用别名并拒绝合作，确切的数字无法统计。有些人估计她可能会有50人因她而死亡，而造成的间接感染者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还有更多“伤寒玛丽”的存在

这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被发现的无症状感染者加超级感染者的故事。玛丽死后，“伤寒玛丽”成为了一个带有医学和性别歧视的贬义词汇。

事实上，玛丽只是第一个被发现的伤寒无症状携带者和传播者，还有更多的“伤寒玛丽”的存在。到年为止，纽约市卫生局已经找到了5名无症状带菌者，被隔离的只有玛丽一个人。

另一名伤寒无症状感染者托尼拉贝尔感染了人，直接导致五人死亡。他被隔离了两个星期然后被释放，在39岁时，这名无症状感染者突然失踪了。

纽约卫生部门还发现，一家餐馆和面包店的老板也是伤寒的无症状感染者，随后禁止他为客人准备食物。但是，在这个老板违反命令时，只是提出了指控，法官却没有批准逮捕他，因为他还有一个妻子和孩子要养活。

当时，每年在纽约市发生多达4,例新的伤寒病例。据信，约有3％的患者会成为无症状感染者，也就是说，每年都会出现多达个左右的新无症状感染者。这些无症状感染者很可能是纽约伤寒病不断爆发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