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囊偏小胆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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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7/22 21:30:00

住院记

文/武立群

人既已出院,也并无大碍。人常说,过去的年景都是好年景。对于住院的经历来说,其中的悲苦同样也已被抛诸脑后。在我的人生中留下来的,反而是让我感到轻松愉悦的经历。且它不只是简单的愉悦,是愉悦之时对人生从肉体到灵*的反思,是重新唤醒我对生存、生活和生命的敬畏,是我从中所获得的大智慧。小时候听大人说,变狗是长智慧呢,看来不是说给小朋友玩玩的,一定是确有其事。

入院印象最深的是告别。这里的告别方式是与他处不同的,即使相同的方式给人的看法也不尽相同。中午的过道里依旧阴暗,护士妹妹们和推着轮椅的年轻女人告别,“两个星期后见”年轻的女人说。我当时心里一惊,难道两个星期后还要回来往院,或者回来取个检查结果。看那女人放松的表情,想必即就是回来住院,想必也是无大碍的。最大的解脱即就是内心的解脱,只是不知道真正坐在轮椅上的该是父亲的病人真的解脱了没有。上午九点,同病房的阿姨的儿子办完出院,将一应包裹甩搭过肩,回头在光亮里对我们坚决地说,咱们永别了。同病房的男陪护硬是没吭声,我动了笑,但也礼貌地给他说了再见。每个人的心境大为不同,但都想逃离这样的环境,却又有着不能逃离的尴尬。凡胎肉身,今生岂是能够由得了自己。

我也一样。当我来这里时既是万般的不情不愿,也有着对生命之重之前路未能卜知的忐忑心情。我像是被搁置在砧板上的鱼肉之类,完全失去了对命运的掌控感,特别是当我第三天早上去做B超时晕倒的时候体会尤为深刻。星期四晚上十点半,在护士站影影绰绰的灯光里填好了若干的表格,特别是连页地一个个签上自己的名字,并被佩带上一个白色打印着名字、ID号的腕带之后,我便被合法地安排到41+床,自此我便成了在综合内科的一名在档在治的病人。我也就知道,我便不能再自由地出入,并从外部世界中将自己拨离,完完全全地贴上了一个病人的标签,在内心里将自己安顿在这个特殊的所在,暂且的肉体的居所,灵*的休憩之地。后来我又被搬到另一个病房,成为32床的病人,当然这仍然是我。对于我,从窗户向南的房间换到窗户向北的房间是重要的,因为从终日的闷热终于到凉爽,并从终日的嘈杂而到安静,这对于我,是生病之时的小确幸,让我暗生出庆幸和感激。只记得当做41+床的病人时的病人都出院,而32床病房病友也都出院之后,我觉得周围的一切突然不再熟悉可爱,变得陌生起来,并让人感到焦虑,尽管主管大夫告诉我病理检验报告还得一个星期,要我再住一个星期时,我坚决地提出出院的请求,当被获准的时候,我便又似乎从这个特殊的环境中逐渐地拨离,灵*也渐渐地苏醒,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和灵*同时回归并合而为一,医院凯旋。

住院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医院,总是先要被安排做这几件事。一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到六点之间的采血,采血量根据血检项目而定,但一般来说入院必抽六管血。我问过护士妹妹,她告诉我一管血的量是8到9毫升,如此算来,六管血要抽到48到54毫升。对于一个正在患病的人,尤其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极度贫血的人,这差不多有些釜底抽薪,但如果不做检查,换句话说,如果不抽我的那六管管血,谁又能知道我是个极度贫血的人,还以为是得了其他的病了,那是无法判断和结论的。二是采晨间的大小便样本。这真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但又是一项必备项目和内容。这让我想起庄子的《外篇知北游》中东郭子问道的故事,先是庄子回答道无处不在,后答道在蝼蚁,东郭子问怎么每况愈下,庄子回答道在屎溺。道是没有高低贵贱的,处在低处低贱的事物,同样本身也蕴含着道的大义。这个关于道的解读,在这件事情上得到充分验证。通过对此样本的检测,同样可以做出下一步诊治的分类判断。三是测心电图、血脂、量血压以及体温等常规指征。记得入住当晚被测心电图之后我就安定躺下,一夜闷热辗转反侧后,凌晨睡意正在袭来(后来我确认时间为五点二十分),护士妹妹(总之是扎着头发,戴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标配)抓住我露在外边的右胳膊,我勉强醒来看着,也根本看不清,只看到她将针扎下去,扎在我胳膊肘弯处的疼痛感让我老实得不敢动弹。然后她转身拿管子,从容地一管子一管子将血装满,将扎在我胳膊上的针头拨下来,棉签一头按到针眼上,一头交到我的手中,我认真按了会儿,忽然就昏睡过去。然后量血压的男医生(我自此再没见过男医生再来病房,这是第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将布带子又缠绕到我的右大臂上,在他离开去邻床缠胳膊的当儿,我感到胳膊上一股热流,惊呼他过来取掉布袋时,一股鲜血从不久前采血的针眼喷到床铺上,我的眼泪也喷涌而出。那个戴眼镜的廋的男医生,我心里对他愤恨,自此不想再见他。果然在住院期间再未见到他,或者是我见到他,却并未认出他吧!我的内心是拒绝他的。当时他只是赶紧褪去我胳膊上的带子,而惟恐将血染到上面的动作令我尤其生厌,尽管我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然而道理什么时候都不能代替感情啊,我始终对他怀有厌恶。还有护士妹妹抓住我的手指尖,用一根针快速扎下去,迅速地挤出一滴血来,用血糖仪来测量我的血糖。人常说手指尖像针扎一般疼,在这里就完全不是像,而是是针扎的疼,实实在在地让你体验了一把现场感。邻床的小妹一天测六次餐前餐后血糖,那着实是美美地针扎指尖的套餐,持续不断连绵不绝,像是默默的逆来顺受,其实也算是生命的顽强抗争啊。每一次护士妹妹匆匆走进来,如果只是她的例行检查签到,我总是松一口气。如果她靠近床铺,除非看到她端的冰冷的盘子里躺着一群温顺的体温计,否则我总是神经紧张的。住院期间,加上三次血常规,一管8到9毫升血,共抽血24到27毫升,加上入院大血检的抽血,总共抽去我72到81亳升的。我的血呀,那是不容易生出来的,也是不容易取出来的,每次都是身体和心灵的挣扎,是明明知道结局是妥协失败的一次无谓的抗争。

还有更恐怖的事。星期四晚上住的院,星期五大抽血,各种与护士妹妹面对面检测检查之后,星期六早上空腹去做B超。为了能够早早地做上,我和同病房病友一同提前半小时去了B超室门口排队。B超室虽然大门紧锁,但门口人真是多呀!真应了那句,在我们可爱的国家里,到哪儿就会知道哪儿人多。大家都是人挤人人挨人,你想能排着队又能与他人保持私人安全距离就是一种妄想。每个人都戴口罩,但每个人也只是戴口罩,并不真正考虑是否对新肺安全有效。我只感到憋闷,无奈只好蹲下来,视线脱离口罩,脱离嘈杂的环境似乎便是一种松绑,一种对呼吸的压力释放。然后我直觉是不能蹲太久,大约五分钟后我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嘴巴似乎要控制不住地流出一些口水。然而总算是镇定住了,深呼吸,控制身体平衡,在人群中勉强站好,手里紧捏着那个预约53号的白条,上面用铅字笔龙飞凤舞写着肝胆脾胰B超,并将53号用黑圈郑重其事打圈出来的白条,这个白条一面代表着欠费,一面又是被B超室的一众大夫来认可兑现服务。我艰难而机灵地在B超室大门敞开的时刻冲进去,并迅速地挤入了预约登记窗口的队列中,向前看内心里暗自庆幸,大约有七八个人就能轮到我了,不用挨太久了。然而,有一个慢吞吞的男人突然插到我和前一个人的中间,他似乎都要碰到我的身体了,我愤怒地迅速挪到后面,这正如了他的意,一句话也不说就若无其事站那儿了。我是没有力气说话,脑袋是沉重的,步子是沉重的,整个人是沉重的,我拖动自己已耗尽全力,无法与他人再计较什么。几轮窗口喊号排号之后,我就趴在了预约登记冰冷的石头窗台上,我将我的白条坚定地塞到窗口里大夫的手中时,我的左手侧后方出现了一只男手,手里同样捏着一张白条,我将它义无反顾地挡到我的手后,对着窗口大声回复:住院病人,综合内科,武立群,然后在窗内的白大褂子仍未将单子和病历递给我时,我又大声报了一下我的名号,右手撕拉掉囗罩,竭尽全力对着窗口的白影子喊道,麻烦快一点,我感觉要晕倒了。“你的陪人呢?”“没有陪人,我没问题”“你可不要晕倒了啊!”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躺在做B超的检查床上,颠倒躺着,鞋也没有脱,耳朵里听周围有女声喊:给家属打电话,叫住院部来接人。我虚弱地连声道着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的话,又极力地想靠起身体去脱鞋。旁边的男医生关切地叫我不要动,不脱鞋也没关系,先休息一下。几分钟后我对他的探询点着头,缓缓起身脱了鞋,调头躺好叫他给我做检查。在我休息中间,旁边就有女白大褂站在遮光帘入口处,一眼眼地盯着我看,等我一做完,她马上过来扶我到门口坐上轮椅,鼻子插上了无色透明的氧气管,怀里抱着天蓝色的氧气枕。这个时候陪护家属也已赶到,和护士一起挤电梯将我推到了病房安顿下来。此后的四天都给我吸氧,尽管两天之后我就已拒绝输氧。但护士妹妹但凡当班进来,她们总要提醒我吸氧。直到出院前三天,也就是晕倒五天之后,才将墙上蓝色的氧气瓶拿走。在晕倒回病房后,我的床头挂起了一张“谨防坠床跌倒”红体字红色水溅样图案的卡纸,因为不规则的形状总不能妥贴地安置床头,伶仃古怪张牙舞爪的一幅怪情状,仿佛真是一道防跌防摔的咒符一样。还有第二天就将我叫到护士服务站,拿出一份摔倒跌伤类免责条款协议让我签了,当时签字时真是带着不愉快的情绪,一摔你们就想免责啊,哪有那么容易,手上却顺从地按照护士妹妹的指点将字痛快签了。心上却偷偷地想,有没有一进来摔一跤就摔死的,这免责条款协议也来不及签了呀,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你们还是不周全啊,医院时签的那一堆资料里怎么不签上呢,后面来补签这个,既是引起“客户”不满,又不能完全做到杜绝风险,在科学合理性上不够啊!言归正传,说我那天,即就是7月30号早上晕倒之后,引起的一阵不大不小的混乱。当时电话打到了综合内科,当班护士即安排人员去找轮椅,多方寻找未果后,在同层某病房借到了一张私人所属的轮椅。相信护士妹妹是多费口舌多说好话辛苦将它借到,并第一时间带着氧气枕到达的B超室,并一直耐心等待并将我悉心照料并护送到病房。与此相应,陪护的表现就差强人意。据他本人说接电话时正在切菜准备午餐原料,接电话后医院,看电梯时间尚久,就徒步冲至B超室,又从B超室冲至住院部,又从住院部冲至B超室时,才遇到推着我的护士妹妹,从一楼到二楼,又从二楼到十三楼,再从十三楼又到二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也罢,终究是徒劳的。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猪队友试图跳入坑内将友人救出坑的故事,感动是感动,总是让人无语。医院里,依赖专业专门救助的重要性。记得当时排队过程中有一人插到我的前面,也正是因为这一个人的插队,使我正在和窗口内交谈时晕倒,并第一时间得到救助,救助我的医生也对我的信息了如指掌。如果早一个人或是再晚一个人,都是要延缓救助的时效,可见善良和忍让是会有它的回报,有时它不早一分不晚一分,刚好就帮了你的忙。后来当时接我的护士妹妹到病房来扎针时,和我谈起了去B超室接我的准备过程,当时邻床的陪护开玩笑说叫我摆上一桌感谢下护士医生,我也开玩笑说我一定要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将这件事写进文章,让更多的人看到她们的敬业精神和对病人的高度负责。当时说这句话时身上毫无力气,怕也无力提笔写下这些,不成想今日终于写下,也算是兑现了我当时的承诺,也向救助我的我所不知道姓名的医生护士们表达深切的感激之情!听邻床妹妹说我晕倒时是腿软下去身子倒下去,庆幸身后身侧的病友们都及时扶住了我,让我免遭跌倒后的创伤,邻床妹妹刚好站在隔我几个人的地方,也赶紧紧张地给陪护她的老公打电话叫给护士站报告了这个情况,为我寻求及时救助。在此一并感谢邻床妹妹的救助以及陌生病友们的救助,让我安全无夷地度过了我生命中第一次突发晕倒的险情。

当然也有开心快乐而感到踏实的事。当夭住院晚上进病房时极度沮丧,加床的竹板吱吱呀呀地叫,闷热像我的低烧,让我持续着身体无法清凉下去。然而病友的安静淡然还是感染了我,让我迅速调整状态,不再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而是静下心来接受了住院、病房、沉闷以及艰辛的过程,并在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梦乡。早上醒来,经沟通交流,病友全是七十多岁的老奶奶级别,而我是被护士妹妹称呼的阿姨,尽管我以护士妹妹相称,拉近我和她们的年龄距离,而她们似乎对此并不领情,依然一口一个阿姨,把我叫成了和七十多近的老奶奶更为亲近的人。这样也好,我们朝夕相处呢,亲近些也就更好相处。邻床的老奶奶的陪护是老爷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加一个贴心从容的老爷爷,标准的少年夫妻老相伴。75岁老爷爷陪74岁老奶一起去食堂就餐,或者蹓出去随心所欲吃好吃的,设想老爷爷牵着老奶奶过马路的温馨场面,几十年的风雨似乎不算什么。无奈老爷爷隔天还得回蔡家坡捣饬他的菜田,卖卖那些爪熟蒂落的瓜果。那时白白净净的老奶奶就更加慈善安宁,她慢慢吃饭缓步锻炼,尽管她并不认识床头上和我一样“谨防摔床跌倒”的警示,在护士妹妹多次提醒后才有所知晓,但她自始至终并未给护士妹妹招惹一点点麻烦。只是她加倍小心地饮食起居,一切都并无大碍且按序就班地进行。出院的时候想必是老爷爷接走的,没有声张也没有声息,就在斜对面的我也并不知晓,或许是在我午睡的时候走的吧!中床的老奶奶68岁,真是廋成一把骨头啊,用时下的时髦语来说廋成一道闪电也并不为过。她是儿子照顾的,五十几斤的她大约有一米五,将花白的头发高高扎成水溜光滑束至头顶的马尾,眼睛贼亮贼亮地闪,总是隔着两米就能发现同病房病友的吊瓶快没了,或者病友在什么地方又拉下一个什么东西。吃饭极少,早上的稀饭四分之三给了儿子,鸡蛋只吃一个蛋白。中午的汤面片或者饸络吃不到三分之一,因此儿子总是大声抱怨,使我在约莫一天的相处中知道的信息量很大。儿子的抱怨几乎是冲着除过母亲的世界的,因为母亲并不记事,她不能确切地知道她的年龄,说是身份证上的并不确切,当时她的母亲急于将她出嫁,急急改了年龄,又在后来录系统时又改过一次年龄,改来改去,她怎么能记得清她的年龄呢?其实她是对的,生日记不记得真不打紧,日子是一天挨一天过过来的,实实在在地过来,又实实在在地过去,她只管着过好当下的那一日就好了,管它过去了多少,将来又要过去多少,真是毫无意义的事呀!她很快乐,好像只负责快乐,和别人聊天时开心地笑,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自己却说得起劲,只要她不休息时就这样。休息时儿子说她妈八年前心脏病突发已放弃抢救的希望,后来却奇迹般活下来的事,后悔说他当时远在广州,又对着醒来的母亲说他不出去了,他不出去就这样伺候着母亲,母亲还能再活个八年。他说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差点落下泪来。母子连心,母亲连着儿子的心,儿子也连着母亲的心啊!儿子是一个打工的淳朴人,言谈举止都是真实并无隐藏的,他和我聊起来《肖申克的救赎》《当幸福来敲门》,都是用“看起来美得很”来作结,那表情也配合着美得很的表情,让我想他在学生时代一定是个文学爱好者。他善于观察,知道楼上哪几层有危重病人,哪些楼层设检查检测,护士妹妹什么时候来病房,来病房都要干什么,水房的水什么时候去打没人,食堂的饭几点去买最好。他滔滔不绝,说的极多。言多必失,短短一天就得罪了我。当医生告诉我检查结果时,他对我说,你长那么胖怎么会贫血那么厉害。我本来忌恨了他,但看到她的母亲时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大约是她母亲体重的两倍呢,当然是他眼中妥妥的胖子了。而且我常常说自己胖,却不能听到别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我,我真是太过虚伪啊,想到这里我的脸都红了。这个老奶奶多医院的走廊走过,高大的儿子猛一看是托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母亲的顺从依赖更加重了这种印象。他最后医院的走廊时,我专程从对面的病房赶出来,“回家把心脏养一养再回来做手术”,儿子大声回答着我。记得这个母亲是得的胆囊炎一类的病,但是因为心脏病的原因却不能手术,只能回家去养着。听儿子回答我的问询那么自信,我却心下惆怅着,这心脏说能恢复好就能恢复好的么,但愿吧,有这么一个和老母亲心连心的儿子,不管怎样的结果老母亲总能含笑而终了。靠近窗户住着的是一个72岁的老奶奶,她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留着一直梳得光滑直溜的短发,要么与病友关切地聊天,要么就安静地坐着,显得非常有内涵而节制。她的儿子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短上衣短裤的打扮,爱笑也不闲,总是问母亲这怎么样那怎么样,要吃什么要喝什么,与人也非常友好,与我们病友聊得都很投缘。他在西安工作已二十多年,口音成了西安口音,但内在里宝鸡乡下孩子的朴实憨直并未曾改变,与我们聊工作聊家庭聊姐弟。后面三四天是他二姐来照顾母亲,他二十天的假期已满,得回工作岗位去赚钱了,然后我又认识了他的二姐,我们聊了很多事,剖面式地了解了一个大家庭的辛酸苦辣。听弟弟说时,就一直说感激她的大姐、二姐,是她们平日里照顾母亲,照应家里,把他力所不及的事安排妥贴,让他全无后顾之忧能安心工作。说他与他的外甥、外甥女关系很好,叫他们去他西安的家里玩,有什么事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说。他对工作热爱对家庭满意并无什么抱怨,唯一遗憾的是,他十几岁时父亲得了重病后来离开,也没能看到后来他们奋斗后的幸福生活。从姐姐的口中,我得知父亲离开时两个姐姐已出嫁,父亲看病已掏空了家底,当弟弟谈下对象与女方家去谈时是二姐出的面,二姐也答应女方付首付买房的条件,尽管受到老母亲的指责,以及村人的哂笑,两个姐姐和老母亲硬是凑了十多万的首付买了房,二姐说这是最基本的条件,人家没胡说。而且得亏当时下这个决心,要不然估计现在也买不上房。西安的房价见风见涨,而收入涨幅却很小,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负担了,一个月一千元的房贷再有两三年就还完了,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村上的人说起来眼热,也夸赞着他们眼光好。村民们就是这样,南风来时向南倒,北风来时向北倒,他们从不考虑太多,攥在手里的那两个钱也不允许他们深谋远虑,能够做到深谋远虑的也必定尽快地脱离了这个群体,成为了村民饭后茶余的谈资中越来越高不可攀的与他们并不是一类的人,这样村民们才能安心继续做他们这样的村民而并无悔意。对于母亲的照顾,多年来,两个姐姐和弟弟都是相互体谅,只要母亲有需要,只要任何一个人抽得开身,就要紧急地赶到母亲的身边照料她。母亲对儿女们也是很满意的,她需要时总是第一时间联系儿女,在儿女的照顾下她感到很有安全感,任何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或躺着,只要儿女在身边她似乎就这样可以一直下去了。母亲的脸孔也很沧桑但是安详,面对岁月静好、儿女孝顺的好日子,她能多一年享受就多一年吧!听姐弟俩说,母亲现医院,救治进展也不大,但还是能缓解征状的,这就够了,余生不长,且享安乐幸福就足够了,人生又能要活成怎样的呢?母亲嘴上老是说,儿子对她好,女儿对她好,他们对她都很孝顺。二姐就是念叨着她弟很懂事,每次从西安回家先是大包小包的去两个姐家,然后才是回母亲的家。常常顾念到姐家的老人,好吃好喝的总以他们为先。经常把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一起热闹联络感情。和他们一家人拉话,耳朵就是一种享受,他们的日子也同样有艰难困苦,却能同心协力地扛过去,尽管也有低谷时的压抑,但他们的情绪却那么昂扬向上,相互之间互敬互爱充满着感激。在中国,有这样千千万万的家庭,单个小家庭的力量微小,但背后有父母兄弟姐妹的支持,这就是最为强大的家族的信仰。这种信仰,能够帮助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闯过难度,生活更有底气,生命更有价值。这种信仰,既包含着中华民族的勤劳善良、克己为人的优秀品质,又包含着孝老爱亲、齐家修身的家国情怀。这种信仰,是我们中国文化精神的家庭核心文化,又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由此我们安家兴业、安邦定国平天下。

像我这样的中年人的故事总是单薄。只是陷于上有老下有小的泥沼之中,且其间的故事也大致情节相同波荡起伏也相似,确乎撩不起人的兴趣去深入探究。且对于正是身处其中的我,“不认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对于当下的我,或许无法用更为公充公正公平的态度去看待一切,那么索性就暂且放置一边,从而充满了好奇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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