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囊偏小胆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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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2/15 17: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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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两年我儿子对他的奶奶和姥姥总是展现出一种抵触,这种情绪从头一两年的不经意间表露,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且直接。这种抵触态度主要是表现在不管他在跟两位老太太在什么场景下的对话,都不太有耐心,坚持不过三分钟,有时候甚至对她们对他说的话假装听不见,遑论主动发起谈话。这种情况次数越来越多,以至于我看到的是两个老太太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展现出了一种过度的小心翼翼的态度,话也不太敢随便说,说的时候也谨谨慎慎试试探探,话题也越发谄媚和取悦。我儿子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们两位的第一个隔辈人。在我儿子出生的头一年多的时间,我身在国外,每日焦头烂额应付国外的工作,纠缠在各种让我烦恼的事务和关系中,辞职申请也被拖而再拖。她们在那段时间内,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倾注了全部精力帮我爱人带这个孩子,使得他健康成长,解我担忧,其中甘苦不为人知,但如今却只“混到”这个地位,看着总归是让人心疼的。但隔辈之间这种完全不对等关系并不少见。我去学校接我儿子下学,即便各种训练队下课已经是晚上六点,接孩子的家长里也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是老人——如果正点三点半下学的,恐怕要超过七成。出来的孩子里,对老人各种横眉冷对爱搭不理冷言冷语出言不逊,年龄越大的孩子这种态度就越明显。在我印象里,大一点的孩子中,很少见到可以高高兴兴平平和和跟老人说话的。孩子在进入到对一切都暴躁以对的年纪之前,似乎都会率先拿家里的老人开刀。这在我小时候就已经很常见,人数之多,涉及少年儿童之多,以至于我成年后在各个阶段跟不同人聊天聊到这个话题时,竟然不少人对当年的自己表现显示出极度后悔的情绪。所以,我觉得我得跟我儿子聊聊。我爱喝茶,尤其喜欢喝花茶,我“历代”茶缸子都特别大,喝茶时也习惯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下半杯。很多朋友看见了就问我,为什么偏爱用那么大缸子喝茶,喝到最后茶都凉了,换个小杯子,小口慢喝,这才是喝茶正确的姿态。但我就是喜欢大缸子,我觉得用大缸子喝水解渴。我小学一放暑假就会耗在我姥姥家玩。那时我家已经搬进楼房,而她还在住大杂院儿。楼房无趣,枯燥,不便,缺失了很多游乐的材料。而大杂院儿一切都好玩。在我姥姥家隔开里外屋的隔断窗台上常年放着一个大搪瓷缸子,用来晾茶水。我贪玩,在她家的时候一天里在屋里也待不了几分钟,一跑到外面出去就想不起喝水,有时候就算渴了也不回去,经常是回屋拿个什么东西或者在家门口跑过的时候被我姥姥薅住,提溜到窗台前喝水。她会呲噔我说:“叫你八遍听不见,就知道疯,喝点水吧小兔子,你瞅你那四脖子汗流的,和泥儿了都,大夏应天儿的,回头再上了火!上火明儿别来了。”老北京人喊自己家小孩小兔崽子的时候有时会把那个”崽“字省略,用以表达自己并没真急,孩子都能听得出来,所以尽管她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怕,就想着脱身溜走。在掀开搪瓷缸子盖儿前那一秒,我仍旧是拒绝的,整个身体还都在挣扎,大杂院美好新世界正等着我探索呢;隔壁院儿的小敌特正等着我拾掇呢;墙头儿上的擀了毡大白猫正等我梳理呢;院儿门口那棵大槐树正等着我去攀登呢,我哪有时间跟这耽误功夫?但滋要她把盖子一掀,那花茶的味儿蹿出来,就好像一下子开启了我口腔中的某个开关,突然口干舌燥到再也无法忍受了,必须要马上喝到嘴里。我姥姥沏花茶会放两勺白糖,闻着香喝着甜,花茶在阴面的屋里晾得温凉,是当年最好的饮料。我一口气儿下去至少喝进半缸子。我因为着急,把花茶大口儿地猛灌进去,直到茶水顺嗓子眼儿咽下去的速度跟不上喝的速度,从嘴边漏出半口,顺着扬起的脖子流下去。此时我姥姥就说:“叫你喝的时候你不喝,现在喝起来饮驴似的,瞧你灌这一脖领子,邋遢臭儿一个。早干嘛来的?行了行了别喝了,剩点底子回头续上都不甜了。我可没那么多糖给你往里放!”但下次再喝,还是这么甜。后来我上了高小,上了初中,进了青春期,开始觉得过去的一切都没劲。大杂院的旧世界全部过了时。隔壁院儿的敌特们长了青春痘儿,傻了叭唧的;墙头上的大猫脏乎乎,身上肯定有虱子;大槐树下站一会儿就一身黏糊糊的虫子尿,实在太烦人。我姥姥也没劲,老太太整天啰里八嗦,什么都要管,关键是她嘴里说的一切都是过时的、无趣的、多余的,喝水用得着你管吗?我这么大了渴不渴自己还能不知道吗?我说的话你懂吗?我做的事你理解吗?就来管我。NBA,游戏机,流行音乐,这才是我的新世界,跟这些精彩比起来,一切与她有关的那部分,连同她那缸子白糖茉莉花茶在内,都不再有任何吸引力,都让我嗤之以鼻。那么多种饮料,谁要喝花茶。于是我渐渐不再想去姥姥家,不得不去时候,对她也没个好脸。一天到晚怒气冲冲,看不顺眼,听不顺耳,说话没有好声好气。对于她主动发起的一切对话都爱搭不理,认为她所有的关心都是对我的一种打扰,她的一切示好都让我更加烦躁,她企图跟我之间产生一切互动,我都回她以冷言冷语。我那时候性子暴戾,挨了训挨了揍,心里不痛快了,在家里不敢发泄的气也会在她这里全部撒出来。我能够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我心里知道她对我的容忍的限度。所以在我们相处的时间里,我充分的利用这个优势,大多数的时间都不会跟她好好说话,似乎她在我那段时期的生命里专门负责解决负面情绪。而面对她这些,最多也就是回上一句:“这孩子!”但声音已远没有当初喊我喝水呲噔我时有底气。她绝对不敢再叫我小兔子,因为我他妈活成了一个真正的兔崽子。这就是为什么我历代茶缸子都特别大。我觉得兔崽子就得用大缸子喝水,去火。我这种态度的改变,一直到上大学。上了大学后,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见到我姥姥,可以进行温和的对话,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关心,也可以用正常的方式接受和回应。我虽然心里非常清楚前些年我实在过分,但那个时候已经很难再去用一些非成年人的、孩子可以使用诸如撒个娇之类亲密方式去缓解和弥补,时光已经不知不觉褫夺了这个权利,让它显得刻意而尴尬。我跟自己说,成年人不这么做事说话,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呢,慢慢来吧。我大学毕业后为出国留学,报了她家附近的雅思班,我妈说,你选这个校区好,离你姥姥近,最起码中午可以吃口热乎饭。学习的日子里,我每天中午就到她家吃饭,就像以前以前。不同的是,我已成年,而她变成了个年近八十岁的腰板也站不直的小老太太。没有变的是她做饭的手艺,以及她每天还会给我沏的一杯加了白糖的花茶。那段时间我对前途感到迷茫,我面临着一个更新的世界带来的不确定,这让我慌张。但只要回到我姥姥那里,就像回到那些年暑假的日子,和当年那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平房。我心里知道她对我容忍限度没有变过,无论我是好是坏,在她心里,都如同当年。她见到我所问的,仍旧是那些诸如渴不渴、饿不饿、想吃什么、冷还是热的问题。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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