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8月
陈羽飞注解于杉溪寺
故曰:天地者,万物之上下也。
天阳地阴,天上地下,天覆地载,万物居于天地之中。
《素问·五运行大论》言:“所谓上下者,岁上下见阴阳之所在也。”
阴阳者,血气之男女也。
气为阳,血为阴,男为阳,女为阴,血气男女不离阴阳之对待。然而阳气之中必含阴血,为阳中之阴;阴血之中必含阳气,为阴中之阳。孤阴不可成女,独阳不可成男;离卦外形为阳,然而其内必藏真阴;坎卦外形为阴,然而其内必藏真阳。独阳孤阴之乾坤虽为先天之体,却不可为后天万物生化之用,此是天地万物阴阳交互之至理。
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
左为阳,右为阴,左主升,右主降,阴与阳虽各行其道,然而首尾相接,循环一体,流转不息。
《素问·五运行大论》言“左右者,诸上见厥阴,左少阴,右太阳”等,以司天、在泉、左右间气而言,详见此篇解义。
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
水为阴,火为阳,阴阳虽不可见,而水火可见,故后天世界皆以水火为用,水火为阴阳之征象。
阴阳者,万物之能始也。
天地万物之气通于天,天地万物之形成于地,万物皆为阴阳形气合一之体,故万物之生长收藏不离天地阴阳。
故曰: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
内为阴,外为阳,阴主内,阳主外,阴为静,阳为动,阴能涵阳,阳能化阴,阴静守于内而使阳气密固,阳动卫于外而为阴之役使。
帝曰:法阴阳奈何?
*帝问言:诊治疾病如何取法于阴阳?
岐伯曰:阳胜则身热,腠理闭,喘粗为之俛仰,汗不出而热,齿干以烦冤,腹满死,能冬不能夏。
岐伯言:阳邪在表而使皮肤毛孔闭塞,热气积蓄于体内不得出而使全身发热,只能借助呼吸之气通散于外,因此气粗而喘,身体随之或俯或仰。毛孔闭塞而汗不能出,身体愈加发热,热盛而渐使阴液煎绝。肾藏五脏六腑之阴精且主骨,牙齿又为骨之余,因此热邪煎耗真阴而使牙齿干燥,阴液不足、内热过度而更使烦闷不安。实热伤阴太过,腹部中焦气机升降失调而滞满,胃气大伤,胃气为后天之本,疾病必将难以治愈。由于此病阳盛阴衰,而冬季气候阴盛阳衰,因而病人能够勉强耐受,若遇阳盛之夏季,则天地之阳热加于身体之阳热,病必加重而不能度越。
《素问·脉要精微论》言:“阳气有余为身热无汗,阴气有余为多汗身寒。”
阴胜则身寒,汗出,身常清,数栗而寒,寒则厥,厥则腹满死,能夏不能冬。
阴主寒,阴胜则身体寒冷。由于阴胜于阳,阳不足而不能外固,因此皮肤毛孔开而汗泄于外,然而身体本已寒凉,汗泄则更使体温降低,因此身体清冷且战栗不已。四肢为诸阳之本,阴盛至极则四肢寒厥,必使阳气大虚,阳气大虚则气机阻滞,腹部中焦升降失调而滞满,胃气大伤,疾病难以治愈。由于此病阴盛阳衰,而夏季气候阳盛阴衰,因而病人能够勉强耐受,若遇阴盛阳衰之冬季,则天地之阴寒加于身体之阴寒,病必加重而不能度越。
此阴阳更胜之变,变之形能也。
阴阳变化,阴胜而阳衰,阳胜而阴衰,以上所言均是阴阳更替为胜而导致的病情变化。
帝曰:调此二者奈何?
*帝问言:若要调和阴阳二者,不使其偏胜偏衰,应当如何?
岐伯曰:能知七损八益,则二者可调,不知用此,则早衰之节也。
岐伯言:七为阳,八为阴,阳需阴之涵养而不至于亢盛,阴需阳之化生而不至于涸竭,阳亢则损之,阴虚则增之,若能明七损八益之理,则阴平阳秘,阴阳二者可调,不明此理,则必早衰而不彰。
马王堆帛书之简书《天下至道谈》有论言:“气有八益,又有七损,不能用八益去其七损。”此为道家房中修养术语。
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
人年至四十,身体阴精及阳气消耗过半,起居动作已衰。人之阳气虚则不能化生阴精,人之阳气亢盛则会耗伤阴精,人之阴精涸则不能化生阳气,阴不能平,阳不能秘,年虽未至半百而精气消耗却已过半。
《灵枢·天年》言:“四十岁,五脏六腑十二经脉,皆大盛以平定,腠理始疏,荣华颓落,发颇斑白。”又言:“五脏主藏精者也,不可伤,伤则失守而阴虚,阴虚则无气,无气则死矣。”
年五十体重,耳目不聪明矣。
年至五十,精血大伤而阳气不足,行动不力而身体沉重,肝肾精气愈加亏损,所开窍之耳目不再灵便,正所谓“肝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等之义。又,天之阳气上合于人身之头面,人之阳气既虚,耳目必不能聪明。
年六十阴痿,气大衰,九窍不利,下虚上实,涕泣俱出矣。
年至六十,阳气大衰而阴器痿弱;五脏精气涸竭,因此所开窍之九窍均为不利;阴大虚于下则不能化生阳气于上,头面清阳之窍反被涕泣浊阴填实而出于外。
故曰:知之则强,不知则老,故同出而名异耳。智者察同,愚者察异,愚者不足,智者有余,有余则耳目聪明,身体轻强,老者复壮,壮者益治。
善合于养生之道的人,必然身体健强,不明养生之道的人则易衰老。人们虽同出于阴阳天地之中,却最终会有康健衰弱之分别。智慧之人善于在身体健康之时就探究养生规律,防患于未然,不治已病治未病,愚昧之人却总要待身体出现病症之后才能留心于养生,因此愚者身体易早衰而多病,智者身体则能常保健康。健康之人精气充足,耳目聪敏,身体动作轻快健强,即便年老也可保持健强体态,而壮年之人则更因养生有道而身体健盛。
《老子》言:“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澹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故寿命无穷,与天地终,此圣人之治身也。
圣人恬澹虚无、清心寡欲、不妄作劳、取法自然,精神内守于虚无之乡,任何欲望情志皆不能伤其心,常保恬愉雅静之志意,因此能与天地同寿,这正是圣人养生之法。
《素问·上古天真论》言:“恬澹虚无,真气从之。”《老子》言:“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又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庄子》言:“天无为以之清,地无为以之宁,故两无为相合,万物皆化。”又言:“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故至德者,火弗能热,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兽弗能贼,非谓其搏之也,言察乎安危,宁于祸福,内有一定之操,而外能屈伸卷舒,于物推移,故万举而不陷。”朱丹溪《格致余论》认为,人体之相火妄动多因欲念而起。
天不足西北,故西北方阴也,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也;地不满东南,故东南方阳也,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强也。帝曰:何以然?岐伯曰:东方阳也,阳者其精并于上,并于上则上明而下虚,故使耳目聪明,而手足不便也;西方阴也,阴者其精并于下,并于下则下盛而上虚,故其耳目不聪明,而手足便也。
天为阳主升,地为阴主降;西北方居于河图之右为水金阴向,天阳不足而地阴满盛,东南方居于河图之左为木火阳向,天阳足而地阴不满;人之耳目官窍居于上而通天阳,人之四肢手足居于下而象地阴。若言西北方,则右侧之阴足阳不足,阴足则阴精并盛于下,下盛而上虚,因此人体右侧手足灵便于左侧,但右侧耳目却不如左侧灵明;若言东南方,则左侧之阳足阴不足,阳足则阳精并盛于上,上盛而下虚,因此人体左侧耳目灵明于右侧,但左侧手足却不如右侧灵便。
河图天一生水于下,地二生火于上,天三生木于左,地四生金于右,天五之土居于中宫而统四维,古人依图面南而治,则天地左右之阴阳可应象于人身左右之阴阳。
故俱感于邪,其在上则右甚,在下则左甚,此天地阴阳所不能全也,故邪居之。
天地阴阳应象于人身,则人身上虚于右而下虚于左。若感淫邪之气,则邪气必居于身体之虚处,因此右侧耳目与左侧手足易受邪而病。天地阴阳盈缺如此,人法天地则必有盈缺之变,盈为有余,缺为不足,有余不足复为阴阳之对待,正如开篇所言,此阴阳对待为天地之道路,为万物之纲纪,为变化之父母,为生杀之本始,为神明之府。正因有余不足之异,后天阴阳必不可得先天绝对之平衡,而后天世界万物生灭流转莫不取法于此。
故天有精,地有形,天有八纪,地有五里,故能为万物之父母。
天藏精气,地成形质;四季节气相应于天而分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秋分、夏至、冬至;五方空间相应于地而分东、南、西、北、中。万物皆因天地阴阳交感而成,天地阴阳各定其位,万物则可化育其中。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清阳上天,浊阴归地,是故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纲纪,故能以生长收藏,终而复始。
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天为阳地为阴,天为动地为静,天地阴阳二气相搏而谓引申万物之神,万物皆由阴阳二气交感生化而出,又依天地阴阳之消长而能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流行不息。
《素问·天元纪大论》言:“在天为气,在地为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易》言:“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
唯贤人上配天以养头,下象地以养足,中傍人事以养五脏。
贤人善于取法天地阴阳,因此上法则于天以养头,行养阳之道,使清阳之气充养于脑而能耳目精明;下法则于地以养足,行养阴之道,使阴精充盈于内而能为阳气之守;人为天人地三才之中,为半阴半阳之中和,因此以中部取法于人才以养五脏,行阴阳冲和交会之道,以合阴阳消长、生长收藏之规律,五脏和则身体健强。
《素问·上古天真论》言:“有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素问·气交变大论》言:“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
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嗌,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之气。
天地阴阳之气应象于人身,人身之气与天地之气合而为一。肺主呼吸而通于天阳之气;咽嗌连于胃而输纳五谷之地气;肝为风木之脏而通天之风气;心为火脏而通天之雷火;脾为土脏而通山谷之气;肾为水脏而通天地间之雨气。三阴三阳之脉行气于人身,如大地河川之周流不息;肠胃收纳地之五谷,有似于海之无所不容;人身九窍得五脏清精水气之滋养,又能通散五脏之气,如水气之流注而不止。
《素问·六节藏象论》言:“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五味入口,藏于肠胃。”《素问·太阴阳明论》言:“喉主天气,咽主地气。”《素问·五脏别论》言:“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
以天地为之阴阳,阳之汗,以天地之雨名之;阳之气,以天地之疾风名之。暴气象雷,逆气象阳。故治不法天之纪,不用地之理,则灾害至矣。
人身之阴阳合于天地之阴阳。阳气蒸发阴液发泄而为汗,如天地之雨泽;阳亢则气盛,如天地之疾风。暴怒之气犹如雷之震发;亢逆之气蒸而炎上,如阳之升腾。人身治症若不能取法于天地阴阳之理,则灾害必至。
人体三阴三阳之脉,阴升阳降;阳居于上,本应下降,若不降反逆,则成逆气,生气衰减。此正如三阴三阳之坤、乾二卦,乾阳居上不降,坤阴居下不升,则成天地之否卦,生机否绝;若坤阴上升、乾阳下降,则成地天相交之泰卦,生机勃发。
故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
天地间之邪气降于人身,如风雨般疾速。邪患于身,最宜早治,应由表至里防范邪气深入体内。因此善治病者先治皮毛,不使邪气侵入肌理;其次治肌肤,不使邪气深入筋脉;其次治筋脉,治筋脉时,病邪之大势已成,必急治筋脉而不使邪气深入腑脏;其次治六腑,此时邪已入甚深,必急治六腑而不使病邪深入五脏;其次治五脏,病邪既已深入五脏之内,病情甚重,半死半生而难以治愈。
《素问·缪刺论》言:“夫邪之客于形也,必先舍于皮毛;留而不去,入舍于孙脉;留而不去,入舍于络脉;留而不去,入舍于经脉;内连五脏,散于肠胃,阴阳相感,五脏乃伤。此邪之从皮毛而入,极于五脏之次也。”《素问·皮部论》言:“皮者脉之部也,邪入于皮,则腠理开,开则邪入于络脉,络脉满则注经脉,经脉满则入舍于脏腑也。”
故天之邪气,感则害人五脏;水谷之寒热,感则害于六腑;地之湿气,感则害皮肉筋脉。
天之邪气,风邪入肝,热邪入心,湿邪入脾,燥邪入肺,寒邪入肾,皆可直中于五脏;六腑为传导化物之所,故能感伤于水谷饮食寒热之邪;地之湿邪从下而侵入体内,土湿之邪贯通五行,脾土为人身之中土大本,而皮属肺金,肉属脾土,筋属肝木,脉属心火,因此皆为湿气所伤。
《素问·太阴阳明论》言:“犯贼风虚邪者,阳受之,入六腑;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阴受之,入五脏。”此言虽与本文相反,然而两种观点皆应采纳,视为相辅相成之一体。又《素问·金匮真言论》言:“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邪气发病。”与本文同。
《灵枢·邪气脏腑病形》言:“身半以下者,湿中之也。”
故善用针者,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里,以观过与不及之理,见微得过,用之不殆。
善于用针之人,能够明辨上下、左右、脏腑、表里、气血、阴阳、虚实。若阳病将行于阴,则行从阴引阳之法,若阴病将行于阳,则行从阳引阴之法;阴脏之病可针治于背俞,阳腑之病可针治于腹募;人体左右经脉彼此连通,当采用缪刺之法,若左侧受病,应以右治其左,若右侧受病,则以左治其右;诊治之时,能守于此而知彼处之病状,能以表症而知里邪之盛衰,能够细察阴阳之有余或不足,能于病发微萌时而知其过之所在。若能运用以上方法诊治疾病,则将不致于失殆。
《难经》曰:“五脏募皆在阴,而俞皆在阳者,何谓也?然阴病行阳,阳病行阴,故令募在阴,俞在阳。”
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审清浊,而知部分;
善于诊治之人,通过望色切脉而辨疾病阴阳之过与不足。审察面色之清浊,而知邪之分部所处,面色清明润泽为阳,面色晦暗污浊为阴,察面色之青赤*白黑而知脏腑表里之所候。
《灵枢·五色篇》言:“*帝曰:庭者,首面也。阙上者,咽喉也。阙中者,肺也。下极者,心也。直下者,肝也。肝左者,胆也。下者,脾也。方上者,胃也。中央者,大肠也。挟大肠者,肾也。当肾者,脐也。面王以上者,小肠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处也。颧者,肩也。颧后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内眦上者,膺乳也。挟绳而上者,背也。循牙车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以下者,胫也。当胫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屈者,膝膑也。此五脏六腑肢节之部也。沉浊为内,浮泽为外,*赤为风,青黑为痛,白为寒,*而膏润为脓,赤甚者为血,痛甚为挛,寒甚为皮不仁。”《金匮要略》言:“病人有气色现于面部。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鼻头色微黑者,有水气,色*者,胸上有寒;色白者,亡血也。色微赤非时者死。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
视喘息,听音声,而知所苦;
视喘息之长短粗细及音声之高下清浊,而知邪居何经何脏。如喘粗气热为有余,喘急气寒为不足;又如肝声为呼,其音为角,音调而直;心声为笑,其音应徴,音和而长;脾声为歌,其音为宫,音大而和;肺声为哭,其音为商,音轻而劲;肾声为呻,其音为羽,音沉而深。
张仲景言:“病人语声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隔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又言:“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咳;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唾沫。”又言:“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又言:“设令病人向壁卧,闻师到,不惊起而盻视,若三言三止,脉之咽唾者,此诈病也。设令脉自和处,但言此病大重,须服吐下药,及针灸数十百处,当自愈。师持脉,病人欠者,无病也;脉之呻者,痛也;言迟者,风也;摇头言者,里痛也;行迟者,表强也;坐而伏者,短气也;坐而下一脚者,腰痛也;里实护腹如怀卵者,心痛也。”
观权衡规矩,而知病所主;按尺寸,观浮沉滑涩,而知病所生以治,无过以诊,则不失矣。
人身之脉,必知春应中规为弦,夏应中矩为洪,秋应中衡为浮,冬应中权为沉;善察主阴之尺与主阳之寸而明病之表里上下;脉之浮、大、滑、数等为阳,脉之沉、迟、涩、弦等为阴;浮脉浮于手下而为表,沉脉按而可得而为里,滑脉往来易而为有余,涩脉往来难而为不足。若知脉象阴阳之有余不足,则知病之所起及病之所治。如能遵循以上方法诊病而无有过失,则将于施治之时无有差错。
“权”如秤锤之沉重,“衡”如秤杆之轻浮,“规”如圆规之圆润光滑,“矩”如方器之棱角分明。《素问·脉要精微论》言:“春应中规,言阳气柔软;夏应中矩,言阳气强盛;秋应中衡,言阴升阳降,气有高下;冬应中权,言阳气居下。”
故曰: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
疾病起始之时,病邪尚未深入,可用针刺而泄其初感之邪气;若病邪已盛,则应运用留针之法直至邪气衰减。
故因其轻而扬之,因其重而减之,因其衰而彰之。
若疾病轻浮在表,应采用通散、发汗之法而去其表邪;若疾病重实于内,应采用泻减之法而去其里邪;若血气虚而正气衰弱,应采用补益之法而使气血回复。
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
若为外形枯槁阳衰之症,应当温之以气而振之;若为阴精枯竭阴亏之症,应当补之以味而养之。此二者不应采用针治,而应以药物主治补益气味。
以上为以气生形,以味生精之法,然而本篇亦有言“味归形,形食味,气归精,精食气”,与本句经义相反,仔细推敲,则知不应僵化理解气味形精之阴阳对待关系。阴阳彼此对待而互生,阴之精可化阳气而养形体,因此阴味可归于形;阳气秘固于上又可化生阴精,因此气归于精。总之,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生化不可片面看待。
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其有邪者,渍形以为汗;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慓悍者,按而收之;其实者,散而泻之。
病在上者,采用发散之法;病在下者,采用通利之法;病胀满者,采用消泻之法;邪气在表及在皮部者,采用升散汗解之法;病急而猛者,采用平降收引之法;阳实于表,应散之于外,阴实于里,则导泻于内。
审其阴阳,以别柔刚,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定其血气,各守其乡。血实宜决之,气虚宜掣引之。
治症之时,必当审察病之阴阳表里虚实,分辨阴阳盛衰而定诊治之法。疾病之阴阳转化多变,有阳病可治于阴者,亦有阴病可治于阳者。诊断之时能定血气之所处,若血因邪气凝滞而实,应采用活血之法而泻其邪,若正气因邪气客耗而虚,则应视虚之所处而分别采用举升、温中、引纳补益之法。
《素问·至真要大论》言:“诸寒之而热者取之阴,热之而寒者取之阳。”
陈羽飞